第 3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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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3 章
林朔將人送出來，手裏提著談錯的行李，視線和駕駛室的人對上，誰也沒說話，氣氛有些詭異。
兩人到學校的時候天還黑盡。
裴東拉著談錯在外頭的餐館吃了晚飯才把她送到寢室樓下。
見人回來，龐穎八卦的守在門邊，一臉興奮。
“哎哎哎！從實招來，剛樓下那人誰？!”
她視線在寢室轉了一圈，打趣著開口。
“不老實啊你們，怎麽還開學沒多久，一個個的都談上戀愛了，就撇下我一個人是吧！”
書桌前的夏新語轉過身來大聲附和她。
“誰說的、還有我！”
談錯看著人笑得無可奈何又寵溺。
“不是你想的那樣，就一個班裏的同鄉，回家順便蹭下車。”
睡在上鋪的馮迎倚在床沿上，表情有些耐人尋味。
“那是裴東吧？”
談錯很意外
“啊？你們認識？”
馮迎笑。
“誰不認識，這一屆的新生代表啊，軍訓的時候上臺演講過的，你忘了。”
談錯一楞，這她倒是沒註意過。
每天軍訓，曬得頭昏腦脹，哪裏還有心情關註留意這些。
馮迎對著另外兩人科普似的開口，語氣有些莫名其妙的酸。
“計算機系的天才。”
龐穎一臉好奇的看著她。
“你不是文學系嗎，怎麽對計算機系那麽了解。”
馮迎繼續說。
“他一進學校就跟著導師們做項目，我男朋友也在。”
談錯沒說話，安靜聽著，從箱子裏拿出些家鄉特產，挨個散給她們。
馮迎沒接，讓她丟在自己下鋪的書桌上，想了想又起身下床來，興沖沖的走去自己的鞋架。
“對了，我頭兩天買了雙單鞋，挺貴的，只穿了兩天，小了些，談錯我看你和我身高差不多，估計能穿，要不你試試，我送給你吧！”
談錯心裏咯噔一下。
她初中畢業後就自己掌握財政大權，談書平給錢又大方，她什麽好東西都見過，只是性子隨性，也不愛顯露。
她對這些吃穿用度的價格不敏感，但有點龜毛和潔癖。
連進鞋店試鞋都要套襪子，別說現在讓她接受一雙別人穿過的鞋。
談錯想也沒想就擡手拒絕。
“我不喜歡穿單鞋，我覺得運動鞋挺好的，你要不拿回去退了吧。”
馮迎不肯，臉上還有些不悅，知道是她嫌棄自己穿過。
“哎呀，我就穿了兩天，退肯定推不掉嘍，運動鞋有什麽好的，我買挺貴的，頂你那好幾雙，你試試唄，沒人穿放著浪費了。”
談錯還是搖頭，扭扭腳踝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，什麽牌子她不認識，貴不貴也不在意，只知道這是之前談書平買的，是他少有的、對談錯展露父愛的痕跡。
她笑著再度開口，拒絕得幹脆、態度大方。
“單鞋穿著悶，我不喜歡。”
見她堅持，馮迎只好放棄，目光看了眼龐穎，遲疑兩秒後飛向她身後的夏新語。
“要不新語你試試？”
夏新語態度為難。
“挺貴的還是算了吧。”
寢室裏除了龐穎，就馮迎家境好，她要是收了別人的東西，根本沒什麽拿的出手的東西去回禮。
馮迎一看自己這麽貴的鞋居然在她兩這裏三推四阻、怎麽送都送不出去，有些喪氣。
“不要算了，真不知道你們那百來塊的鞋都什麽好穿的，上千塊的鞋白送都不要。”
她這話說得有些尖銳，談錯和夏新語臉色一下有些難看。
龐穎在中間打圓場，在她的交友觀，用過的東西自然不好再做人情送人，也有些不理解馮迎。
“別生氣，再貴你也穿過了嘛，要不你掛二手平臺賣了吧。”
“她們不是不要，是不喜歡，大家都別勉強嘛。”
她安慰的捏了捏馮迎肩膀。
“和朋友置什麽氣。”
她叫談錯
“快去洗漱，馬上就停水了。”
一張小小的鬧劇就此告終。
......
大一課程緊，加上談錯還有下學期加修專業的想法，更是忙得腳不沾地，長期都泡在圖書館，寢室裏整天不見人。
龐穎為人大氣颯爽，處世交友也是如此，加了不少社團；馮迎忙著談戀愛，又是本地人常回家，除了法律系同樣課業繁重的夏新語會偶爾和談錯相約圖書室外，寢室四人除了午休和晚上睡覺幾乎都不怎麽打照面。
談錯依舊每個周雷打不動的蹭裴東的車回家，每周雷打不動的去看陸琴，偶爾去看看她神志不清每次都認錯她的奶奶。
林朔忙，即使她回家，都只是匆忙一面，就連微信聯系都慢慢變成輪回。
但讓談錯感到詫異的是，大多時候，他身上總是帶著傷，不是額頭，就是眉頭，不是眉頭就是下巴。
每次一過問，他都總能找到合適的理由搪塞她。
小半個月後醫院終於再次傳來了好消息。
陸琴醒了。
談錯匆忙趕到醫院。
人醒是醒了，但是...
瘋了。
病床上偏頭對著窗外，目光呆滯，眼神空洞。
人被打了鎮定劑。
大熱的天身上裹著幾層被子，任憑醫護怎麽想辦法都脫不下來。
談錯鼻子一酸，長臂一揮，上前抱住了她。
“琴姨！是我啊。”
“錯錯，我是錯錯，你記得嗎？”
她扳過她的臉，兩人對視，但對方依舊眼神麻木，像一灘死水，沒有一絲情緒波動，片刻之後猛地將她推開了，整個人如驚弓之鳥般縮去床角，還把一床被子全蒙在頭上。
她渾身顫抖，嘴裏哆嗦的念，像是在找什麽東西。
“衣服...衣服！我的衣服呢？！”
談錯看著人滿眼酸澀，想再次靠上去，卻又怕再刺激她，最終只敢呆呆的站在原地。
陸琴醒了，最該感到高興的人卻沒來。
醫院聯系時也說是林朔聯系不上才打給的自己。
她在醫院坐到半夜，等陸琴睡著了才往家裏趕。
一站在門前，整個人就懵了。
熟悉的防盜門上貼了兩道條子，明晃晃的封條兩個字在黑暗裏紅得晃眼。
她像迎頭被人砸了一拳，大腦一片空白。
她再度撥打林朔的電話。
關機。
再打。
關機。
她氣得不輕，扭頭打了個出租往酒吧跑，仍舊抓了個空。
升騰的怒火、滿腔的疑問，像一個飄飛的氣球，到了半空炸開了，氣勢如虹的升起，最後輕飄飄的落下。
她想找老陳，結果酒吧經理告訴她老陳也不在，找不到人，沒有辦法她只能回家等。
過了12點，沒等來林朔，倒等來了下班一身疲倦的蘇青。
對方見她坐在客廳，面色一怔，有些意外，往常談錯都是不等她就睡覺的。
“隔壁什麽情況，林朔家怎麽被法院封了？”
蘇青也搖頭。
“不知道那孩子在忙什麽，這些日子我也沒碰到他。”
談錯覺得她媽是鐵石心腸，不光對她，似乎對有救命之恩的陸琴又有些硬的過分了。
“琴姨出事後，你去看過嗎？”
蘇青很意外她這樣問，表情有些受傷。
“去過，我墊了些醫藥費，小朔給我退回來了。”
她無奈。
“他們對我的敵意都很大，我不敢去刺激她。”
蘇青從玄關脫了鞋，走到飯廳的凳子坐下，不太亮的燈光打在她身上，灰暗一身。
她臉色疲憊，不知是被工作累的、還是被談書平這些事給煩的。
“我想幫幫小朔，但是他——他總是不想見我。”
談錯不說話，安靜的聽著。
蘇青只是談書平淡漠疏離的妻子，什麽都沒參與，能做錯什麽。
似乎她的殺傷力還不及自己這把刀的十分之一。
最應該厭惡的，是自己。
那些文件，她親手簽下的那些字，那卡裏的五百萬，沒有哪一樣，不讓她感到惡心。
蘇青最後回房的時候談錯還坐在客廳，燈被她關了，屋裏一片黑暗。
心裏把林朔所有能去的地方都想了一遍，最終還是毫無頭緒。
似乎自從一個暑假以後，兩個人的交際無緣無故的就變遠了。
她明明什麽都沒做，卻越來越不了解林朔。
只要他不回自己微信，自己就永遠不知道他在做什麽。
枯坐到兩三點的時候，家門外突然有了動靜。
一個人高馬大的身影在窗前一閃而過，鬼影一樣。
談錯回過神來，猛的拉開門走出去。
黑暗中的影子正站在圍欄上，一只手扒墻，正打算往旁邊屋裏跳。
“你去哪了？”
林朔正躍躍欲試的丈量落地點，就被身後冷不丁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，身形一抖，差點摔下樓去。
意識到是談錯，他沒好氣的沖她發火。
“你他媽屬鬼的啊！走路沒聲！”
黑暗中，談錯沈著聲音又問了一遍。
“我問你去哪了？”
林朔有些不耐煩。
“老子去哪關你什麽事！”
他這幅不鹹不淡的態度一下就點燃談錯壓制一下午的情緒。
“琴姨下午在醫院醒了你知不知道？醫院都聯系不上人，打到我這裏來了！”
她看著黑暗中的鬼影失控般質問。
“萬一她出什麽事，你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！你不害怕嗎林朔？”
林朔還沒往屋裏跳，聽了她這話一下呆立在護欄上。
談錯摸去墻壁，開了陽臺的燈。
有了光，她一下就註意到站在護欄上有些發顫的腿肚子。
灰色長款工裝褲，從大腿根部就開始往下浸染成一片深色。
談錯吃了一驚，大步上前隔他更近了些，一瞬間血腥味撲面而來，幾乎令她犯嘔。
“你怎麽了！”
她大為駭然，要伸手去摸。
林朔卻不給她機會，撐手一跳，進了自家陽臺，像刻意躲著她。
談錯聲音瞬間冷了。
“林朔。”
“你是不是有事瞞我。”
對面的人隱在黑暗的陽臺上，一言不發。
.....
氣氛詭異的安靜了半分鐘，談錯想她已經不需要他的答案了。
她陰沈著一張臉，伸手抓住護欄要翻過去。
發呆的林朔見眼前的墻體突然多了雙手背，想也沒想，順手撈了撐衣架，重重的打在她手背，談錯吃痛，不得已收回手。
黑暗中有聲音響起，既疲憊又無奈。
“你別過來，讓我一個人靜一靜。”
他哽咽又平靜的哀求聲裏滿是破碎感，讓聽的人心臟狠狠的揪起來。
“算我求你了，談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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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朔將人送出來，手裏提著談錯的行李，視線和駕駛室的人對上，誰也沒說話，氣氛有些詭異。
兩人到學校的時候天還黑盡。
裴東拉著談錯在外頭的餐館吃了晚飯才把她送到寢室樓下。
見人回來，龐穎八卦的守在門邊，一臉興奮。
“哎哎哎！從實招來，剛樓下那人誰？!”
她視線在寢室轉了一圈，打趣著開口。
“不老實啊你們，怎麽還開學沒多久，一個個的都談上戀愛了，就撇下我一個人是吧！”
書桌前的夏新語轉過身來大聲附和她。
“誰說的、還有我！”
談錯看著人笑得無可奈何又寵溺。
“不是你想的那樣，就一個班裏的同鄉，回家順便蹭下車。”
睡在上鋪的馮迎倚在床沿上，表情有些耐人尋味。
“那是裴東吧？”
談錯很意外
“啊？你們認識？”
馮迎笑。
“誰不認識，這一屆的新生代表啊，軍訓的時候上臺演講過的，你忘了。”
談錯一楞，這她倒是沒註意過。
每天軍訓，曬得頭昏腦脹，哪裏還有心情關註留意這些。
馮迎對著另外兩人科普似的開口，語氣有些莫名其妙的酸。
“計算機系的天才。”
龐穎一臉好奇的看著她。
“你不是文學系嗎，怎麽對計算機系那麽了解。”
馮迎繼續說。
“他一進學校就跟著導師們做項目，我男朋友也在。”
談錯沒說話，安靜聽著，從箱子裏拿出些家鄉特產，挨個散給她們。
馮迎沒接，讓她丟在自己下鋪的書桌上，想了想又起身下床來，興沖沖的走去自己的鞋架。
“對了，我頭兩天買了雙單鞋，挺貴的，只穿了兩天，小了些，談錯我看你和我身高差不多，估計能穿，要不你試試，我送給你吧！”
談錯心裏咯噔一下。
她初中畢業後就自己掌握財政大權，談書平給錢又大方，她什麽好東西都見過，只是性子隨性，也不愛顯露。
她對這些吃穿用度的價格不敏感，但有點龜毛和潔癖。
連進鞋店試鞋都要套襪子，別說現在讓她接受一雙別人穿過的鞋。
談錯想也沒想就擡手拒絕。
“我不喜歡穿單鞋，我覺得運動鞋挺好的，你要不拿回去退了吧。”
馮迎不肯，臉上還有些不悅，知道是她嫌棄自己穿過。
“哎呀，我就穿了兩天，退肯定推不掉嘍，運動鞋有什麽好的，我買挺貴的，頂你那好幾雙，你試試唄，沒人穿放著浪費了。”
談錯還是搖頭，扭扭腳踝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，什麽牌子她不認識，貴不貴也不在意，只知道這是之前談書平買的，是他少有的、對談錯展露父愛的痕跡。
她笑著再度開口，拒絕得幹脆、態度大方。
“單鞋穿著悶，我不喜歡。”
見她堅持，馮迎只好放棄，目光看了眼龐穎，遲疑兩秒後飛向她身後的夏新語。
“要不新語你試試？”
夏新語態度為難。
“挺貴的還是算了吧。”
寢室裏除了龐穎，就馮迎家境好，她要是收了別人的東西，根本沒什麽拿的出手的東西去回禮。
馮迎一看自己這麽貴的鞋居然在她兩這裏三推四阻、怎麽送都送不出去，有些喪氣。
“不要算了，真不知道你們那百來塊的鞋都什麽好穿的，上千塊的鞋白送都不要。”
她這話說得有些尖銳，談錯和夏新語臉色一下有些難看。
龐穎在中間打圓場，在她的交友觀，用過的東西自然不好再做人情送人，也有些不理解馮迎。
“別生氣，再貴你也穿過了嘛，要不你掛二手平臺賣了吧。”
“她們不是不要，是不喜歡，大家都別勉強嘛。”
她安慰的捏了捏馮迎肩膀。
“和朋友置什麽氣。”
她叫談錯
“快去洗漱，馬上就停水了。”
一張小小的鬧劇就此告終。
......
大一課程緊，加上談錯還有下學期加修專業的想法，更是忙得腳不沾地，長期都泡在圖書館，寢室裏整天不見人。
龐穎為人大氣颯爽，處世交友也是如此，加了不少社團；馮迎忙著談戀愛，又是本地人常回家，除了法律系同樣課業繁重的夏新語會偶爾和談錯相約圖書室外，寢室四人除了午休和晚上睡覺幾乎都不怎麽打照面。
談錯依舊每個周雷打不動的蹭裴東的車回家，每周雷打不動的去看陸琴，偶爾去看看她神志不清每次都認錯她的奶奶。
林朔忙，即使她回家，都只是匆忙一面，就連微信聯系都慢慢變成輪回。
但讓談錯感到詫異的是，大多時候，他身上總是帶著傷，不是額頭，就是眉頭，不是眉頭就是下巴。
每次一過問，他都總能找到合適的理由搪塞她。
小半個月後醫院終於再次傳來了好消息。
陸琴醒了。
談錯匆忙趕到醫院。
人醒是醒了，但是...
瘋了。
病床上偏頭對著窗外，目光呆滯，眼神空洞。
人被打了鎮定劑。
大熱的天身上裹著幾層被子，任憑醫護怎麽想辦法都脫不下來。
談錯鼻子一酸，長臂一揮，上前抱住了她。
“琴姨！是我啊。”
“錯錯，我是錯錯，你記得嗎？”
她扳過她的臉，兩人對視，但對方依舊眼神麻木，像一灘死水，沒有一絲情緒波動，片刻之後猛地將她推開了，整個人如驚弓之鳥般縮去床角，還把一床被子全蒙在頭上。
她渾身顫抖，嘴裏哆嗦的念，像是在找什麽東西。
“衣服...衣服！我的衣服呢？！”
談錯看著人滿眼酸澀，想再次靠上去，卻又怕再刺激她，最終只敢呆呆的站在原地。
陸琴醒了，最該感到高興的人卻沒來。
醫院聯系時也說是林朔聯系不上才打給的自己。
她在醫院坐到半夜，等陸琴睡著了才往家裏趕。
一站在門前，整個人就懵了。
熟悉的防盜門上貼了兩道條子，明晃晃的封條兩個字在黑暗裏紅得晃眼。
她像迎頭被人砸了一拳，大腦一片空白。
她再度撥打林朔的電話。
關機。
再打。
關機。
她氣得不輕，扭頭打了個出租往酒吧跑，仍舊抓了個空。
升騰的怒火、滿腔的疑問，像一個飄飛的氣球，到了半空炸開了，氣勢如虹的升起，最後輕飄飄的落下。
她想找老陳，結果酒吧經理告訴她老陳也不在，找不到人，沒有辦法她只能回家等。
過了12點，沒等來林朔，倒等來了下班一身疲倦的蘇青。
對方見她坐在客廳，面色一怔，有些意外，往常談錯都是不等她就睡覺的。
“隔壁什麽情況，林朔家怎麽被法院封了？”
蘇青也搖頭。
“不知道那孩子在忙什麽，這些日子我也沒碰到他。”
談錯覺得她媽是鐵石心腸，不光對她，似乎對有救命之恩的陸琴又有些硬的過分了。
“琴姨出事後，你去看過嗎？”
蘇青很意外她這樣問，表情有些受傷。
“去過，我墊了些醫藥費，小朔給我退回來了。”
她無奈。
“他們對我的敵意都很大，我不敢去刺激她。”
蘇青從玄關脫了鞋，走到飯廳的凳子坐下，不太亮的燈光打在她身上，灰暗一身。
她臉色疲憊，不知是被工作累的、還是被談書平這些事給煩的。
“我想幫幫小朔，但是他——他總是不想見我。”
談錯不說話，安靜的聽著。
蘇青只是談書平淡漠疏離的妻子，什麽都沒參與，能做錯什麽。
似乎她的殺傷力還不及自己這把刀的十分之一。
最應該厭惡的，是自己。
那些文件，她親手簽下的那些字，那卡裏的五百萬，沒有哪一樣，不讓她感到惡心。
蘇青最後回房的時候談錯還坐在客廳，燈被她關了，屋裏一片黑暗。
心裏把林朔所有能去的地方都想了一遍，最終還是毫無頭緒。
似乎自從一個暑假以後，兩個人的交際無緣無故的就變遠了。
她明明什麽都沒做，卻越來越不了解林朔。
只要他不回自己微信，自己就永遠不知道他在做什麽。
枯坐到兩三點的時候，家門外突然有了動靜。
一個人高馬大的身影在窗前一閃而過，鬼影一樣。
談錯回過神來，猛的拉開門走出去。
黑暗中的影子正站在圍欄上，一只手扒墻，正打算往旁邊屋裏跳。
“你去哪了？”
林朔正躍躍欲試的丈量落地點，就被身後冷不丁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，身形一抖，差點摔下樓去。
意識到是談錯，他沒好氣的沖她發火。
“你他媽屬鬼的啊！走路沒聲！”
黑暗中，談錯沈著聲音又問了一遍。
“我問你去哪了？”
林朔有些不耐煩。
“老子去哪關你什麽事！”
他這幅不鹹不淡的態度一下就點燃談錯壓制一下午的情緒。
“琴姨下午在醫院醒了你知不知道？醫院都聯系不上人，打到我這裏來了！”
她看著黑暗中的鬼影失控般質問。
“萬一她出什麽事，你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！你不害怕嗎林朔？”
林朔還沒往屋裏跳，聽了她這話一下呆立在護欄上。
談錯摸去墻壁，開了陽臺的燈。
有了光，她一下就註意到站在護欄上有些發顫的腿肚子。
灰色長款工裝褲，從大腿根部就開始往下浸染成一片深色。
談錯吃了一驚，大步上前隔他更近了些，一瞬間血腥味撲面而來，幾乎令她犯嘔。
“你怎麽了！”
她大為駭然，要伸手去摸。
林朔卻不給她機會，撐手一跳，進了自家陽臺，像刻意躲著她。
談錯聲音瞬間冷了。
“林朔。”
“你是不是有事瞞我。”
對面的人隱在黑暗的陽臺上，一言不發。
.....
氣氛詭異的安靜了半分鐘，談錯想她已經不需要他的答案了。
她陰沈著一張臉，伸手抓住護欄要翻過去。
發呆的林朔見眼前的墻體突然多了雙手背，想也沒想，順手撈了撐衣架，重重的打在她手背，談錯吃痛，不得已收回手。
黑暗中有聲音響起，既疲憊又無奈。
“你別過來，讓我一個人靜一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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